河西幕中多故人。

【GB | OC】《渴》



因为各种原因拖了很久QwQ

感谢金主爸爸约稿❤️


北令×唐



我同你说,我穿行在茫茫荒漠,一滴水就能解渴。




*


太过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怎么隐藏,总会露出马脚。


唐在电脑前坐了半个小时,盯着那篇明明白白的解释看了十几遍,依然没有接受自己患上“花吐症”这个事实。暗恋一个人而不得,咳嗽时就会吐出花来,先是花瓣,症状加重就会变成整朵,带血的那种,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愈,七天之后就会死去。


听起来就很……扯,这么中二又拧巴的设定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唐死咬住嘴唇拼命压抑翻涌上来的咳嗽,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还是没能忍住,几片黄色花瓣冲进手心,窄窄的,长长的,是向日葵。


“操。”


从小到大一直信奉唯我主义,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上天安排,唐束手无策。药物治疗是没可能了,不管是病例还是小说,治愈的方法都只有那一个:心上人的一个吻。吻是好办,人也好办,偏偏心上人这项要求太过严苛,唯一且确定——确定无疑不会爱他。


唐忽然生出一点悲悯情绪来,对自己,也就那么几秒钟,然后他起身关掉电脑,离开前还摔了一下键盘,把那点可怜的悲悯一起摔碎。


薄虫怪道今天没什么活动,你怎么起这么早?他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身子,问早已洗漱完坐在沙发的唐。


“学习,快开学了。”唐把脸藏在书后面,回答得有气无力。


“嘁,”薄虫将牙刷放进嘴里,含混着说,“你要是没把书拿反,就更像模像样了。”


话音刚落,唐手忙脚乱地将课本倒过来,正襟危坐。薄虫福至心灵地向卧室的方向看去,北令睡眼惺忪地走出来,随意扎起长发,发尾扫过光洁的脖颈,安分地落在背上。


她朝唐笑了一下:“看什么呢?”


“咳咳……”原本沉寂的病症在她不经意的撩拨下发作起来,唐连连摇头,“没有,没看什么。”


北令勾唇一笑,去做自己的事,她心知肚明,唐的目光仍是追逐着她的,她也不恼,也不管,以前唐也经常这么看。


薄虫看看那个,又瞧瞧这个,北令还是北令,唐却未必是那个唐——要他好好读书?除非是北令突然转性威胁他读,否则比登天还难。


薄虫的敏感不无道理,从北令出现的那一刻,唐的咳嗽就没有停止过,直到一起用餐,原本唐是很乐意与北令坐在一处,看她被薄虫唠叨着吃蔬菜沙拉时不情不愿的样子,然后谄媚地递过果汁,北令一口气喝下半杯,把没滋没味的蔬菜顺下去。


可他今天没有,北令刚一坐下,唐就像烫着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捂住嘴巴,拿起没吃完的半个三明治冲出房门,速度比叫他来打架时快多了。


薄虫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转回头,自言自语道:“他这是怎么了。”


北令比他镇定得多,神色如常地叉起一片卷心菜放进嘴里,薄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度重塑,开口道:“老大你不是不吃……”


话未说完,北令淡淡瞥了他一眼,薄虫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


薄虫是在第二天发现这件事的,准确来说,是唐患病的第三天,那天唐依然反常地起早,薄虫在洗漱的时候,发现了他咳出来的向日葵。


薄虫拎起水池里那枚皱皱巴巴的黄色花瓣,凑近嗅了嗅,没什么味道,透过滑到鼻梁上的眼镜,问唐。


“哪儿来的?”


唐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巴。


薄虫嫌弃地将花瓣丢回去,煞有介事地走到唐的面前,推了推眼镜。


“花吐症啊?不像你。”


“咳……”唐抬眼看他,“怎……怎么不像?”


“我看人家得这种病的都用情至深,内敛又腼腆,你看看这几个形容词,”薄虫把要用的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哪个跟你有关系?”


唐下意识要反驳,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得自嘲地笑笑。说来岂止是花吐症不像,连这吞吞吐吐的样子都和唐本人相去甚远,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喜欢人就直接莽上去的性格——啊,北令除外,有时他们会上床,但永远都是北令在主导,这没什么可惊讶的,因为北令就是在主导他的一切。对于唐来说,与其盼着北令命令他喜欢她,倒不如盼着北令命令他不许喜欢。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北令呢?


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因为她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因为她对他的特别关注?最后一条似乎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唐在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这种特别也许仅仅体现在“做爱”这一点上,毕竟北令没有随便选个别人,而是选择了他——至少,我是她优先考虑的人。


介乎于不敢和渴盼之间的复杂情感在唐的心里反复纠缠,不断涌出的花瓣是这种卑微爱恋的证明,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在北令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仍在她走近时落荒而逃,一整天躲在网吧,直到很晚才回去。


那时北令已经睡下了,唐站在卧室门外徘徊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沙发,体验不太好,腰酸背痛的,何况他还生着病,一早醒来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咳了半个小时,看向薄虫的眼神都打着飘。


想见,又不敢见,还不得不见。


躲在网吧不是办法,北令虽然不在意他天天去哪里鬼混,但失去掌控权的感觉总是不好的——当然她很少对他生气,大多数时候只是稍微皱一下眉,唐就全军覆没了。


她几天起得稍早一些,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敲得唐心头一动,眼神不自觉地就飘了过去,北令今天穿了件纯白T恤,长发稍有些乱,在看到唐的一瞬,迷茫的表情有些许触动,唐在她的眼睛里寻了许久,还是没能找到那种类似于“关心”和“担忧”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在网吧里遇见的女孩,扎着高高的双马尾,发梢染了蓝色,戴着骷髅形状的耳钉,睫毛很翘很长,眨眼睛的时候就像小蝴蝶挥着翅膀;她的左手小臂有一个纹身,好像是个英文名?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唐有些记不清了。


会关注她也只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像同类人,是会吸引唐的人,如果他要喜欢一个女孩子,可能就是这样古灵精怪有些叛逆的,或者是乖巧安静的,这样带出去的时候别人会夸你女朋友和你很配。


显然,北令不属于任何一种,如果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别人也决计不会产生“她很配他”这样的想法。




*


薄虫不止一次问过唐,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北令。从他第一次发现,到唐因为北令的关注而症状加重,再到他奄奄一息,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同北令说话。


那天午饭前,北令坐在吧台上打游戏,脚搭在唐的腿上,薄虫听见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举着锅铲冲出来,急得直呼北令大名。


唐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前及时制止,话未出口就涌出了一大捧带血的黄色花瓣,北令紧张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唐的一只手紧抓着吧台边缘,上半身几乎要和下半身完全叠在一起才能止住花朵盛开的冲动。


“没,就是想问问,你喜欢嗑瓜子吗,老大?”


北令疑惑地眨了眨眼,捞起一片沾在唐的腿上的花瓣,还带着淡淡的血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令的语气很平淡,几乎听不出任何因为担心而产生的波动,她将两只手虚搭在唐的肩膀上,没有用力,但却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就你看到的那样……呗。”唐的声音在发抖,北令以一种俯视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那些该产生的和不该产生的所有想法,被她看得干干净净。


北令转向薄虫,后者不打自招,寥寥数语将症状和解决办法和盘托出,尔后又自觉飘回厨房,任由这两位自己折腾。


这病实在玄学,面对北令的询问,唐手足无措,怎么解释都显得多余,他干脆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北令的手上,由她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她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而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唐无关,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渴求那么一点点悲悯,可能是因为喜欢而产生的悲悯。


北令低下头凑近唐,以一种打量的神态,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新奇,唐很少见到天真尚存的北令,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烦人的花瓣似乎暂时偃旗息鼓,要为爱情的发生创造良机。


唐只看见北令弯了弯嘴角,浅浅笑着,下一秒她吻上唐干涸的嘴唇,唐来不及反应,都忘了闭上眼睛,他是很少这样观察北令,因为做爱毕竟不怎么需要接吻不是么,北令的睫毛也很长,像小刷子一样,就要扫上他的脸。


“好了吗?”


三秒之后,北令离开了他,唐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试图在北令的脸上寻找这个吻带来的痕迹。


很遗憾,同他治愈的病症一样,什么都没有。


没有害羞,没有脸红,甚至没有波澜,就仿佛她在例行公事,她在救死扶伤,发一发善心,举手之劳。


他和网吧里那个女孩有了交集是因为她和他借火,蝴蝶一样的姑娘朝他轻盈地飞来,在打量他的样貌之后,本来随意的搭讪变得紧张,而唐摸遍衣服口袋都没找到打火机,女孩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原来你不抽烟呀。


北令不大喜欢烟味儿,而唐本来就没有烟瘾,那晚他离开网吧时路过女孩,她正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一根的冲动,但唐念着不能带着一身焦油尼古丁的味道回家,所以作罢。


“发什么呆呀?”北令跳下吧台,拍了一下唐的肩膀,“薄虫叫我们吃饭了。”


唐倏然回神,恍若隔世,地上的向日葵花瓣分明作证那不是一场梦,所以亲吻也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无关爱情。


无关北令的爱情。


薄虫做了大餐,有唐最爱的小排,他却兴致缺缺,厨师就在那边打趣:“怎么你好了这个病,却得了痴呆呢?”


北令嚼着排骨,哈哈一笑,唐顺势融入欢快的氛围里,和花吐症挥手告别。他再度望向北令,眼神里关着一些别的东西。




所以我还是决定,把忠诚和爱你一同刻进骨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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