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晚】《迟迟》（上）
年下，现实向
ooc+私设多+流水账 预警
推荐BGM：五月天—《如烟》
*成长是不期然而然。①
01
已经无从考证最先发现最近的酒吧和酒店只隔两条街的人到底是谁，总之也没用多少时间，组里已满成年，更准确的说是满十八岁的青年朋友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拍戏之余就多了一项心照不宣的活动，相熟的朋友约着去喝两杯。
不是每日都去，也不是下戏就去，前者是因为通告很满，不是日日都有时间；后者是因为要先回酒店换身衣服，用查文浩的话来说，穿着长袍总觉得还没出戏，革命先烈见天往酒吧跑算怎么回事儿啊。
哥哥们自觉不能带坏他，这样的活动向来是找不上马启越的，不过偶然有那么一两次，他找张晚意对剧本时撞见来敲门的林俊毅，他刚脱了赵世炎的衣服，套上一件羽绒服。
见开门的是马启越，林俊毅先是笑了一下，越过他对张晚意使眼色，意思是怎么着，您老今儿个拖家带口，去是不去。
去是要去的，依着张晚意本来的想法，他早些回来就是了，一转头看见马启越水汪汪的眼睛和轻抿的嘴角，突然就改了主意，嘴上说着等等我，手却把林俊毅往门外推，马启越下意识跟着推了一把，林俊毅因为没有倚靠的地方，轻易就被推出了门。
“明天早上有我的戏，今儿就先不去了，你们好好玩。”他笑着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找人的查文浩一脸疑惑，问林俊毅什么情况，后者啊了一声，指了指关上的门：“人哥俩约会呢。”
屋里一片沉默。
张晚意后知后觉还没有和马启越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孩子小是小，瞒着也不大好，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最多少儿不宜。他斟酌一番正要开口，却被马启越抢了先。
“哥，你真的不去吗？”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酒吧呗，我问过查哥。”小孩儿的语气如常，似是没把这件事看得多重，倒显得张晚意他们过于小心翼翼了，“我也可以一起去呀。”
“不行！”张晚意几乎是瞬间否决了这一提议，“啊，我是说，你还小呢。”
马启越确实小，满打满算也才十四岁半，虽然比鹤年子美大了几岁，但在青年组这边只有被哥哥们揉脑袋的份儿，也因为他小，独占了好多偏爱和保护，尤以来自张晚意的为最。正如他们在剧中的关系一样，马启越每一声哥都不是白叫的，组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比亲兄弟还亲。
“我不小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固执，马启越将剧本翻到前面，荧光笔圈起来的重点，“你看，陈乔年这个时候都能和哥哥一起扛沙包了。”
“呵，”张晚意轻笑，“听听，还带着奶味儿呢。”
他揉了揉马启越的头发，头顶乱作一团，马启越在这时觉出年龄优待的弊端来，总和哥哥们隔着一层壁，泾渭分明地将他们划成两代人，泾渭分明好像不能这么用，无所谓了，又不是中考。
夜色像化不开的墨，从窗外漫进来，散落的剧本铺在床上，一时分不清哪一张属于谁，张晚意在纸上勾勾画画，马启越认真地看着，直到哥哥嘶了一声，卷起剧本敲敲他的头。
“看剧本，看我干嘛？”
“我……”马启越想不出反驳的借口，抓着上一个话题念念不忘，“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酒吧？”
“下次吧。”张晚意翻过一页，头也未抬。
02
下次是哪次？
成年人的语境里有专属于敷衍的一套体系，下次和改天都同义于后会无期，这道理是马启越自己悟出来的。他算是童星出道，在全国观众面前脱过衣服那种，小时候在剧组拍戏，最期盼的就是杀青之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然而每次的答复又都是一样的，妈妈笑着和他说，等下次爸爸休假吧。
张晚意也会像这样骗他吗？马启越不知道，但无论是从剧内还是从剧外来说，答应过他的事情，张晚意从未失信。然而酒吧一事又实在与别的不同，就连马启越自己都有些搞不清莫名的执念来自何处，是未成年人对成年世界的好奇？还是单纯想要融入哥哥们的圈子，更准确一点，想随时随地都陪在张晚意身边，做他坚定不移的追随者，就像陈乔年对陈延年一样。
谁让张晚意扮演的角色就是他剧里最亲的人，所以马启越赖上他了。
小马同学的心愿到底还是落了空，倒不是因为张晚意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而是接下来突然调整的拍摄进度。临近年底，横店阴雨连绵，就算是再借天时地利也不能把雨戏都拢到一块，干脆歇了两天，让置景部门调整调整；而羊毛出在羊身上，导演可是答应好了元旦要放假，大家都不想失去白嫖的假期，只能加班加点赶拍摄进度了。
陈独秀雨夜寻找陈延年的戏就这么被安排到半夜，雨早就停了，调度又加上一台降雨设备，马启越出场稍晚，能在屋里短暂地眯一会儿，张晚意可是一直在雨里淋着，直到于和伟带着周显欣和马启越找过来；罕见柔情的父亲将昏迷不醒的大儿子背到肩膀上，他的另一个儿子为父兄撑着伞，一齐穿过风雨，踩过泥泞，他们分别穿着西装、长衫和中山装，好似那个年代的每一户寻常父子，又不是寻常父子，是血亲但疏远的、割裂同时紧紧相连的一家。
收工已近凌晨三点，从戏里剥离开，疲惫和困意便侵袭而来，马启越几乎是凭着本能等张晚意换好衣服，再跟着他回到酒店，小孩正在长身体的年纪，拍摄战线拉得太长让他吃不消，一边走一边磕头，张晚意牵上他的手让他好好看路，马启越抬头看他，吃吃地笑。
“哥哥，我看到两个哥哥，和两个月亮。”
“困傻了吧你——”话音刚落，张晚意也打了个哈欠。
父子谈心的戏安排在31号，留了一天的缓冲时间，回到房间，马启越脱了衣服倒头就睡，原是想一觉睡到中午，结果生物钟太过尽职尽责，七点就醒了。林俊毅在这时跑来敲他的门，马启越满床找衣服，朝那位哥哥喊，门没锁。
“害，你早说呀，”林俊毅推门就看见裤子穿一半的马启越，赶紧进来把门关好，“小马，你不睡了吧？”
没等马启越回答，林俊毅接着说：“快快快，下楼跟酒店后厨要块姜，你哥感冒了，我给他煮个姜汤。”
似乎是陈乔年带给他的听话本能，马启越是先下床披上外套，后反应过来要问一问的，谁感冒了？什么姜汤？怎么让我去要？
“昨天下戏，晚意回来就发烧了，折腾到早晨才好点，你睡着了不知道，赶紧去厨房拿块姜，我不敢去，那阿姨看我都要烦死了。”
马启越恍然点头，急匆匆下楼去了。
03
拍摄周期太长，林俊毅给自己的房间装备了一个小厨房，有时带着这帮小的开小灶，跟酒店借东西是常有的事，马启越脸皮薄，一般不让他去。这次是情况特殊，姜这种东西有用且贵，马启越靠刷脸，倒真弄来一小块。
生姜切片，葱白切段，再放小半碗红糖，林俊毅搅了搅一锅深褐色的汤体，转头瞧见马启越还杵在这儿。
“这得熬半个小时，你回去洗把脸再来。”
马启越还困着，这会儿只知道点头，愣愣地往外走，没两步又折回来：“我去送？”
“啊。”林俊毅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马启越拉开门走出去，楼道里灌来深冬的风，吹得他瑟缩一阵，低头发现袜子都没穿，原是光着脚趿着拖鞋走的这一趟，他明明是怕冷的，在片场时都抱着暖宝宝不撒手。马启越有意绕到张晚意门前走一圈，很安静，什么都听不见。
许是还在睡罢。
待他好好的洗脸刷牙之后，套上珊瑚绒的袜子，从林俊毅那里端来红糖姜汤，再度走到张晚意的门前。怕他烫手，林俊毅给他垫了个酒店的小托盘，显得不伦不类。
马启越踌躇半晌，还是敲了敲门，门里很快传来张晚意的回应：“没锁。”
嘶，不锁门是什么习惯？马启越暗暗腹诽，全然忘了他自己夜里睡下都不记得上锁，倒是好“遗传”。
他看见靠在床头的张晚意，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高热带来的烘烤让他的眼睛也泛起水雾，像陈延年在医院那场戏，有一种动心摄魄的脆弱。
脆弱美。
“Triple Kill！”
……
脆弱美，或许。
马启越端着小托盘走过去，张晚意睨他一眼，让他把东西放下，等打完这把就喝。说罢便投入惊险刺激的厮杀之中，和队友打着配合清兵线。
VICTORY的语音响起，张晚意放下手机，马启越还在边上等他。
张晚意皱着眉把姜汤喝完，将碗递给马启越，他还是没走。
“有事？”张晚意紧盯着马启越的脸，小孩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也感冒了？哪里不舒服？”他说着就探上马启越的额头，和自己稍高的温度对比，应是正常的。
马启越摇了摇头，把张晚意晾在外面的胳膊塞回去，喉咙里像是噎着什么一样，钝钝的疼。
“哥，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打伞，你才……”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说着就红了眼圈，张晚意哎了一声，起身抱着他哄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马启越是说他打的伞根本没遮住自己，也没遮住于和伟老师，至少监视器里的画面确实是这样，但导演没有要求重拍，说明这一条是合格的。
小孩才十四岁，也是头一次接体量这么大的戏，有压力是很正常的，张晚意摩挲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
“不是你的错，是雨太大了，启越做得很好，导演不是夸你情绪到位吗？”
“嗯。”马启越伏在张晚意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不过我确实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嗯？”
“我昨天啊怕于老师累着，往后卸了点劲儿，结果他腰没事，我腰扭了。”
“啊？”马启越破涕为笑，又不敢太放肆，忍着笑意摸到张晚意的后腰，感知到一处异常的突起。
“我怕告诉大家，回头耽误了进度，”张晚意捉住他的手拉出来，“你陪我去正骨吧。”
马启越当然是有时间的，欣然应允，又悄悄地和哥哥确认——
“只有我知道吗？”
张晚意点了点头。
马启越便不再去想什么伞啊什么姜汤，而因为张晚意的托付而雀跃起来，同时下定决心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有小晚哥的秘密了。
好耶。
——TBC——
①化用木心《伪所罗门书》，“不期然而然的个人成长史”。
*关于我把一发完水成连载这件事x
*大家记得催我写完，先谢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