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幕中多故人。

【情人节·23:33】《在雨中》


 @JIANGBY 一句话概括剧情:宝你怎么把我前任给抢了啊


cp大概是:北洋×北大/清华×南开→天南/清北

又名:《纯爱人如何处理多边关系》(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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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未必长久。

 


1937年,8月末。

 

天气的变化向来是不为人所控制的,然而今日的雨还是下得太久了些,偏又不大,从清晨至黄昏,缠缠绵绵一整日。

 

办公室临时用作会议室,午后,北大携清华冒雨而来,与北洋扎进会议室商讨迁校事宜。南开伤未痊愈,经特许不必参加讨论,他便抱一本书,在门外的长椅上等。

 

约过了两个小时,清华先走出来,南开的书还没翻过几页,他头有些痛,心也不安。

 

“结束了?”他眼巴巴望向门扇开合间的缝隙,确定只有清华出来,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没有,他们两个……”清华在南开身边坐下,“好像吵起来了。”

 

“吵什么?”

 

“不知道。”清华长出一口气,终于从压抑的气氛中逃离,“你好些了么?”

 

自七七事变之后,京畿愈发动荡,以往两人不时见面,无话不谈,如今各自忙碌,南开遭轰炸后清华也只来了这一次,数日不见,却不知怎样开口。

 

“好多了,能赶上。”

 

想来他的意思应是身体好好恢复,不会拖南迁的后腿。清华却自作主张判定为“他期盼”,给自己找了个坚定的盟友。

 

依照清华的想法,哪怕国民政府没有下令,迁校之事也一定要提上日程,而北大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在收到正式通知后更是直接来了天津,要问问北洋先生的意见——可是北洋并不与他们一起走,反而托他好好照顾南开,他年纪还小,得格外留心才是。

 

然后,然后就吵起来了,似乎与南开有关,又与南开没什么关系,总之,清华想,南开愿意走是好事,不管先生们各持什么己见,他是愿意和他同路的。

 

这场争论到底没得到什么愉快的结果,白昼的最后一抹亮光也跃入黑暗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疲惫地打开,北大先走出来,身后是一脸平静的北洋。

 

“先生好。”

 

招呼是打给北大的,后者点头致意,看向清华:“走吧,回去。”

 

清华的身体先于语言做出反应,他捞起长椅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一只袖子,又问:“不留下吃饭呀?”

 

“晚上不住……”

 

“雨天不好赶路。”北洋截住了南开的话头,“走吧,咱俩送送他们。”

 

南开看了看北洋和北大,又与清华对视一眼,让开一条路。

 

清华穿好了衣服,跟在北大身后,走了一段又折回来,握了握南开的手:“你好好养伤,我过两天再来。”

 

 

 

1938年,7月初。

 

昆明的雨季很长。

 

辗转千里路艰难带过来的家当总算理出些眉目,简陋校舍也布置得像模像样,床底堆的书箱子在长沙时就没来得及打开,原样折腾到西南,今早天色尚可,南开拖了一张桌子放在屋檐下,晾一晾书。

 

午后一场急雨,南开赶忙出来收,清华拎一把伞帮忙,人在雨中站了半晌,淋湿了一半脊背。他给南开打伞,寸步不离,到了晚上,反倒是这个没淋着多少的人生病了。

 

低烧,没什么大事,一路走过来早都习惯了。北大送来一碗姜汤,看着他喝下去,南开皱紧眉头,端着碗犹豫半天,最后一饮而尽。

 

北大满意地笑了,掏出一块变形的奶糖放进他手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了,好歹甜甜嘴儿。”他把空碗拿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道,“过两天晴了往陕西寄信,你有什么要和北洋说的吗?”

 

北大保持着背身的姿势,侧了半张脸露在灯光下,另一半掩在黑暗里,模糊不清。

 

“有,”南开雀跃了一些,“先生等我写完,给您送过去。”

 

“好。”

 

 

 

对于北洋这位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先生,南开向来要重视一些,北大才走他就迫不及待下床写信。一碗姜汤发了汗,神情舒爽许多,只头还有些晕,油灯昏黄,落笔的字映出虚影。

 

“我帮你吧。”清华兀自坐到他对面,接过信纸来,“要说什么?”

 

信已写了一半,大约陈述近况,并问先生安。

 

“接着写就好,”南开递过钢笔去,把灯往中间挪了挪,“昆明安定,北大先生很照顾我,叫他不用担心。”

 

清华依言写下前一句,笔尖顿住:“只有先生照顾你吗?”

 

“啊?”南开扑哧一声笑出来,“清华前辈也很照顾我。”

 

他特意加重了前辈这两个字,倒惹得清华生气,拿笔敲了敲他的头,在纸上很用力地写:清华哥哥也很照顾我。

 

连信都可以代笔。

 

“哪门子的哥哥?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在意。”

 

“比你大就是哥哥,还有要写的没有?”

 

南开摇头,待墨水干透,从书里摸出一张信封,折好信纸放进去。

 

清华自觉去送信,走之前催南开赶紧上床,他身体弱,要重点保护。

 

“知道啦。”南开站起来推他走,“你晚上不用过来了,我没事儿。”

 

清华没有说话,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三天后,放晴。

 

是夜,有一轮明月,许久未见。

 

南开不爱闷在屋里,跑到操场练字,树枝是他在不知哪位教授的院子里捡来的,长度、粗细都刚刚好。

 

他弯腰写了几句,直起身来转转脖子,正好看见北大,就笑着对他挥手。

 

“先生!”

 

北大兴致不高,倒愿意陪他说说话,凑到跟前看地上的字,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他的字偏瘦,在土里折出锐利的笔锋。

 

“我今天去寄信了。”

 

“好,多谢先生。”

 

“小开,你觉得北洋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他……”

 

“先生!”

 

清华的到来把话打断,他跑得很急,手里拿着一封信:“先生,我刚刚在书桌上看见的,别不是落下了吧?”

 

那信封的边角有磨损,显然是被拆封过好多次,北大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淡淡道:“或许是罢,下次寄也一样。”

 

清华不知他为何不悦,杵在原地,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

 

“你们玩,我回去了。”他拍打长袍下摆,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先生,”南开截住他,“北洋先生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温和地笑了笑,依然走到黑暗中去了。

 

南开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远去,蓦地想起一年前的黄昏,他也是这样,很固执地走进雨中。

 

 

 

那封本就不是落下的信,北大再度拆开,蓝黑色的字迹,有几处洇了墨,他仍清楚地记得是什么字。

 

负责……吗?

 

作为师长,北洋足够负责,可作为恋人,他又过于消极。从一年前他来找他那次不欢而散开始,北大就应该知道,在北洋的心里,国家永远先于个体,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时局动荡,战火纷飞,他们各奔南北,北大提出与他并肩作战,那位却说,一切以教育为重,你只需照顾好自己。

 

先有天下,再谈私情。

 

情长不如斩断。

 

这封信在他身边半年之久,北大始终没有回复,这次也一样,收进抽屉,放在堆叠的文件下面。

 

下次吧,也许下次就回了。

 

 

 

膝盖隐隐作痛,有风自窗外吹来,北大望一眼入户的月光,竟觉这安谧一刻实在奢侈。

 

明日又要下雨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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