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幕中多故人。

【越晚 | 联芳词 | 18:00】《玫瑰无原则》



『玫瑰花』


来点非典型花吐症()

ooc 无逻辑



上一棒: @余霄年 



*玫瑰无原则,心动至上。




起初是一小块红,刷牙时咳出来,混在泡沫里冲进水流,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继而是一片花瓣,如血一般红得妖冶,飘进白瓷的洗手池,他以为是客房打扫时落下的,可喉咙里异物咳出的感觉还在,就像几年前拍戏,反复背一大段台词,说得嗓子胀疼。


色艳,有香,外形也眼熟,凭他匮乏的植物知识,也囫囵定义出这是玫瑰,孤零零的玫瑰花在他眼前停留一瞬,再次冲进下水道去了。


第三天,情况恶劣起来,挤好牙膏的牙刷横在漱口杯上,他盯着那朵花苞出神。现在他可以确认这是玫瑰,娇艳的、待放的玫瑰,甚至发散着幽幽的香,来自他的身体,从喉管到舌唇,最后轻飘飘落进水池,卡在金属的滤槽。


这并非寻常的事情,是以他重视起来,给助理打电话请他预约医院,尔后用手机检索这个怪异病症,什么暗恋之人,什么吐出花瓣,在看见“七天后死去”几个字时皱了皱眉,算上今天也只剩下五天可活了,他失笑,一时不知道是病因还是结果更可笑。


他在神游的识海中找回自己的名字,张晚意,他想,张晚意竟然要结束在二十七岁吗。





一向以敬业著称的张老师破天荒的踩点到了剧组,不意外收获了同事们的惊讶。女一号已经化好妆,站在遮阳伞下背剧本,同他打招呼,笑得温温柔柔,他疲惫回应,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弧度,女方惊诧,关切道:张老师脸色好差,昨晚没休息好?


他摇摇头,以开拍来转移话题,事实上他睡得不能再好,连梦都没做。然而女生总是要敏感一些,小声叮嘱,你最近忙,又要转场,可千万要注意休息,不要仗着年轻不当回事——


他依剧本的指示把她揽进怀里,下巴靠在她肩膀,小声应:我知道了,孙老师。


哎,哎,女方回搂住他,等导演喊了咔,自嘲道:当妈妈之后越来越唠叨了,张老师别介意。


不会。他又摇头,刚才的镜头一条过,他松开手,理了理风衣的翻领。他知道,其实人对于比自己小的人的关心是下意识的,与年龄和身份都无关。


等调光的间隙,她回忆起男人的怀抱,问:张老师,你喷了香水?


没有。


他笃定。





下戏后助理接他去医院看病,对症挂的耳鼻喉科,接诊的医生很年轻,气质却沉稳,对着他张开的嘴巴观察,最后得出咽炎的结论。


我见得多啦,没什么事,开点消炎的药,回去再多喝点温开水——演员嘛,也是靠嗓子吃饭的,摄像机一关就该出戏了,剧外闭紧嘴巴,哪有那么多台词可说?


没别的问题吗?


他疑惑,后悔把早晨那朵花丢进了垃圾桶,现在连怪力乱神的证据都没有。


医生笑说哪有人盼着自己生病的,龙飞凤舞写好处方单,递给他。因后面还有病人排队,他不好占用太久时间,捏着薄薄的单据告辞,在走出门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您听说过花吐症没?


青年扶了扶眼镜:那都是小说里骗人的,张老师,根本没有这个病。


迈进酒店大厅时微信刚好收到女主角的消息,分寸恰好的闲聊,言说房间换了新的香氛,淡淡的玫瑰香,看来张老师确实没喷香水。他顺着赞叹味道好闻,退出聊天,往上一扫看见置顶的马启越三个字,习惯性点开。


消息停在三月二十五号,马启越生日当天,很长的一大段告白,结尾特意强调自己在封闭复习中,下次拿到手机约是清明假期,所以不急等他的回复。


他便果真没有回复——实是这精明的小鬼算准了他不好拒绝寿星的愿望,特意选了二十五号这一天,他自有对策,偏熬到零点过了,敲敲打打一长串拒绝的话,按下发送键后房间的WiFi突然断了,屏幕上弹出红色的感叹号,他犹豫许久,到底没有重新发送,删掉了这条消息。


想来也许是天意如此。





第四天清晨。


医生开的药立竿见影,只吃了两顿嗓子便恢复得很好,再没有肿痛的感觉。喉咙却依然开盛放的玫瑰,他乐观地想:至少不带刺。


他把花从水里捞起来,全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用力刷牙赶走口腔里的花香,最后照照镜子,确认脸色还算正常。


今日是他在青岛的最后一天,拍完要赶去横店,照着流行的说法,这叫“无缝进组”。忙碌但充实,是他早几年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说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坏。晚上剧组为他办简单的杀青会,热热闹闹,灯火通明,他接过捧花笑对镜头,没由来想起那个冷清的聊天框,结束后和助理要来照片想发给对面,犹豫再三,又点了返回。





于是无意识再把那段剖白复习一遍,马启越对他说“爱”,那时他便想,什么爱?他才多大年纪,能懂什么呢。到了此时此刻才明了,可笑的人是自己,有人少年莽撞,以为爱胜过一切,总比自己一把年纪,爱了却浑然不知的好得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


飞往横店的航班上他靠着颈枕睡觉,前夜是实打实的失眠,折腾到两三点钟,睡着了又做梦,梦里是十四岁的马启越,追在身后叫他哥,他说不熟烦他单纯的烦他,还是停下来叫他跑慢一点,小孩从长衫的开叉伸进口袋,掏出一包饼干捧到他眼前,如世间至宝。


奇怪,后来他在横店拍惯了古装戏,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唯有民国的青砖灰墙,夜夜入梦来。





爱是什么呢?张晚意想:爱是负罪感。





一直到第七天,他与这病相安无事,除了每天早晨丢掉一朵花以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网页检索说的严重后果亦全没见到,他想,大约自己得了盗版花吐症,比正版更难捱那种,因为解决办法无非两种:爱与死亡,而他一个也得不到。


幸而新剧的通告单排得够满,没给他多少伤春悲秋的机会,与同事的相处也算融洽,今天她请咖啡明天他送奶茶的,他投桃报李,给全剧组买饼干,还是水果夹心,小朋友会喜欢的那种。


清明前一天他收到了马启越的微信,那时他正在卸妆,泡沫沾了满脸,指尖的水甩到手机屏幕上,好巧不巧按开了视频通话,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已接通,到底没好意思按挂断。


哥——!


马启越吓了一跳,抿嘴说那你先洗脸嘛,找我什么事?


他冲水冲得慢吞吞,几十秒能解决的事拖成几分钟,小朋友没有半点不耐烦,等他的空档还知道拿出辅导资料来背。


他叹口气,实在不懂要怎么拒绝。





“你的表白还作数吗?”


于是决定以直接来对抗直接,快刀斩乱麻。马启越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坚定回答:“作数。”


他被这种纯粹的快乐感染,笑意爬上眼角,轻声但同样坚定地说:“那我答应了。”


“真的?哥!”马启越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几乎要穿过窄小的屏幕,惹得他想隔空拍一拍他的头,让他安分一些。


“我好开心,我开心得要死掉。”


他听见他这样讲。


哪里有人老把活呀死的挂在嘴边呢,张晚意心里笑他,何况快要死掉的人明明是我,你不要在第二日发现新上任的男朋友变成尸体才好。





翌日清早,张晚意如往常一样睁开眼睛,且没有吐花,心知盗版“花吐症”已然痊愈,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小男朋友在早自习前火急火燎和他说早安,附赠亲亲表情包,他回了个早,又冠冕堂皇强调:好好学习。


再后来视频闲聊时说起玫瑰花的故事,听的人在抄笔记,说的人也没把它当成什么要紧事,讲到后来却动了真心:还是得谢谢咽炎,不然我大概也不肯承认我喜欢你。


马启越的兴趣却不在他给出的科学解释上,反而关注起玫瑰花来,详细问他是什么感觉。


忘记了。


他是真的回忆不起来,如果非要描述,就像在心里藏得很深很深的话,争先恐后要说出口。


他看见马启越点点头。


哥,他说,哥,你知不知道,遇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开花啦。



——END——



下一棒: @o0O 


*题记源自网络,原出处不详,有说前半句是博尔赫斯写的,不知道博尔赫斯知不知道。


祝哥哥生日快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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