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幕中多故人。

春风一顾



《见归客》前情


*少将军×小王爷

*ooc 完全瞎写

*半架空,请不要纠结史实

*本章段邵义出场较少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朱熹《春日》




皇十四子李明有个鲜为人知的小秘密。

哦,倒不是什么宫闱秘闻——诸如血脉争议、父子关系;也不是风流韵事,毕竟皇子殿下今年才十四岁,还未封王,平时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皇城之内,没机会做那多情人。

但秘密之所以会成为秘密,实是因为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毕竟外人眼里的天潢贵胄、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尊贵的皇子,束发之年还不认路,不免引人发笑。

当然,身为当朝皇帝最受宠的小儿子,李明出门前呼后拥,自然不需要他认路;只他十岁那年听伴读说相国寺的庙会热闹非凡,便央他带自己去玩,不承想这位礼部尚书家的沈二公子空会讲义气,人是个不靠谱的,战战兢兢把李明藏在自己马车里偷运出宫,刚到相国寺前街便被吹糖人的小摊吸引了目光,非要摊主画个黑面将军,手上一松,见万物皆新奇的李明不肯再亦步亦趋跟着他,自寻那有趣玩意儿去了。

可怜两个小小少年怕走漏风声,除了守在寺门外的马夫,竟没有一个随从。李明自小生在宫城,入目即是恢弘殿堂和严整道路,连天空都是框在高墙之内的,哪里经过这种场面,庙会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不少人对他贵气的打扮指指点点,唯一的熟人又不知走到了哪里,很快,恐惧战胜了好奇,他不敢再逛,裹挟在拥挤的人流中,手里紧紧攥着用碎金子买的香囊。

不知走了多远,人群忽然分开,紧贴身后传来一阵拳脚相接的打斗声,在其中一方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只能听见另外几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李明惊惧回头,正听到得胜的那位高声道:“还不快把东西还给这位小公子?”

东西?

李明一摸腰间,是母妃亲手穿的玉佩不见了,再一抬头,高大男子从几个小毛贼手里抢回来的不是玉佩是什么?

“谢……谢大人。”李明接过玉佩,双手作揖。

“不必,公子快请起。”男人爽朗一笑,目光看向李明的手心,意有所指,“这腰佩未必是公子心爱之物,但必定是珍重之物,要好生保管才是。”

玉佩刻有他的名讳与皇家徽记,丢了不是小事,眼前这人仅一过手就察觉到了贵重……李明压下心里的慌乱,再次致谢,对方一笑置之,恰此时沈公子带着马夫慌慌张张跑过来,看见皇子殿下好端端站在这里,不由分说拉起人就跑,李明挣不脱,只好朝男人摆摆手算作告别。

回宫后挨了母妃一顿教训自不必提,杨妃爱子心切,禁了他一个月足,沈公子也被沈尚书罚抄经书;李明记挂着帮自己的那位大人,求母亲寻访,杨妃派人辗转打听,符合李明所描述的“天子近臣”“身材魁梧”“壮年”等特征,且在十五那日出现在相国寺的,只有圣上新封的定远将军,但定远将军已于十六日领兵出征了。

定远将军人不在,但将军府总不会跑,杨妃听说将军家中有一六岁的幼子,特寻了宫里藏的古字帖,也是李明小时候临过的,送了过去。隔两日将军府送来回礼,因忌惮落下后妃与外臣私相授受的名头,回礼是一把寻常玉锁,并不贵重,难得的是由相国寺的住持开过光,将军夫人话说得漂亮:愿皇子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身体康健的李明长到十四岁,还是没改迷路的毛病,更是对人多的地方有些畏惧,但他年岁渐长,难免要与长安城的世家公子们交游,便刻意作出沉稳自持的样子,因而传言中这位皇子殿下冷面冷心、不近人情,李明并不在意,他不是储君,要名声没用,要称赞也没用。




贞观二十年,唐军灭薛延陀,天子于铁勒故地设六府七州,将其正式纳入唐帝国的版图。征讨西北的军队凯旋,论功行赏,除得到丰厚的赏赐外,定远将军段清宇还被允许暂驻京师,不必戍边。

次年春三月,段将军生辰,于府内设宴邀亲友同僚相聚,为表重视,皇帝特派太子到将军府祝寿,又模糊想起小儿子似乎也与段将军有些渊源,干脆一起送过去。

当日相国寺一别,段将军久戍边关,回京次数屈指可数,李明也仅在庆功宴上远远看过他一眼,没有交谈的机会。是以他没有抗拒这次祝寿,甚至仔细向母亲请教礼节,杨妃教导一番,嘱托他多看多听,跟着太子行事即可,最后又想起段将军的幼子,慈母之心微动,随意感慨几句:小段公子也是可怜的,小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父亲几回。

她声音轻柔,李明听了个大概,正想问说的是谁,就被杨妃催着睡觉,怕误了出宫时辰。

段清宇草莽出身,难得略通诗书,加上性情直爽,因此朝野内外人缘颇好,说是宴请好友,实际上来了大半个朝廷,热热闹闹聚在正厅;以太子的身份没必要向他们行礼,但李治礼数周全,带着李明一一见礼,最后向段将军奉上贺礼,李明悄悄打量,将军比之从前沧桑了不少,将军夫人生得美丽温婉,站在将军身侧。

唯独不见那位收了自己右军帖的小公子。

李明心里奇怪,但到底不好过问别人家事,只跟着李治又与段将军寒暄几句,将军赞他芝兰玉树,气质也越发稳了;李治但笑不语,李明脸色微红,客气道自己庸才,比不得段公子。段将军哈哈大笑,言说等殿下见了他,未必会这么想。


不多时宴会开始,李明因为身份坐在主桌,身边没有同龄人,李治又挨着段清宇坐,他也没有熟人,美味佳肴显得索然无味,开宴不久便寻了个更衣的由头,遣侍从和李治通报之后,自己悄悄出去了。

 

将军府原是前朝王府,面积不算大,但规格高,建筑复杂,前庭设有回廊,春光正好,廊外葱郁一片,李明沿回廊行走,不知不觉转了出去,看到明显变化的格局,意识到自己误闯了主人家的内院,正要退回去,忽听得一阵唰唰声,一个白衣小孩抓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扫帚,正奋力扫地上的落花。

 

落花来自他头顶的桃树,桃花绽满枝头,灼灼其华,风一吹便摇落一地花瓣,那孩子不厌其烦地扫过一遍又一遍,倒有些可爱的傻气。

 

“谁让你扫的?”话一出口李明才觉不妥,平日里吩咐侍从惯了,总带些命令的口气。

 

那孩子也不恼,将扫帚靠在树上,自己拍拍衣服,朝李明走过来。

 

“我爹罚我扫的,”他上下打量李明几遍,“你又是谁?”

 

不待李明回答,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前院来祝寿的客人。”

 

李明点头默认。

 

小孩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我叫段邵义,公子怎么称呼?”

 

这名字在李明心里过了一遍,确是段将军独子无误。

 

“李明。”他报上真名,又问,“令尊为何罚你扫地?”

 

段邵义并没有对他的名字有什么反应,只委屈说:“他要罚我理由可多了去了,上上次是因为偷跑出府,上次是因为损坏了祖母的经书,这次是因为爬树。”

 

倒没说是他爬树摔伤了腿,痊愈后不长记性又去爬,被段将军当场抓住,罚他扫一个月院子。段邵义从小看父亲舞刀弄枪,虽然和他聚少离多,但心底是盼着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当然不服这惩罚,只觉得错不全在自己。

 

“爬树?”李明不解。

 

“嗯,”段邵义撇撇嘴,“你还是别问了,我爹也不许我跟外人说,他说丢人。李公子是不是迷路啦?我送你出去吧。”

 

说罢不待李明回应,牵上他的手往院外走去,少年的掌心热热的,握他握得很紧;他走得也快,李明跟在后面,目光紧随他纷飞的衣袂。

 

 

 

贞观二十一年的春天一如寻常,命运的轨迹如兰亭弯曲的水道,无声流淌。

 

等闲识得东风面,见此良人,风月同往。

 

 

——END——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啦🥳


不管几岁,快乐万岁

一生被爱,一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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