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妍万年】《折腰》（一发完）
谢谢老婆@不见君的阮君夏 陪我追剧还帮我圆脑洞🥳
*我流仪妍，结局改写
*主男主视角，女主提及较少
*设定基于网剧，ooc，多私设
00
“五哥，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像是这戏文里的人，经历的所有磨难，只为了吸引听故事的人。你，我，都是假的。”
“若我们真是戏文里的人就好了，因为戏文，最喜欢的就是大团圆的结局。”
01
这是齐焕一醒来的第五天。
也是他脱离亓官仪这个身份的第五天。
在经历整整三天从头到脚的全面检查并确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异常之后，齐焕一终于不用再面对各种复杂的仪器，清净下来。
水果和礼品把宽敞的vip病房堆得满满当当，得知他身体好转，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当然，大部分都是想巴结他爸或者他哥的，齐焕一连人都没见过，叔叔阿姨喊得亲亲热热，折腾一天，脸都笑僵了。
还是齐思贤心疼他，特意请了两个人拦在门外，理由是齐家的小少爷现在需要静养，想探病就等一个月后再说。
齐焕一只觉得好笑，一个月后他早出院了，他哥倒真能诓人。
“起了？什么事这么开心？”齐思贤提着早点走进来，自如地撑起病床上的小桌子。
自齐焕一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齐思贤日日都来点卯。老齐董奉行严父教育，对两个儿子向来严格要求，齐思贤比齐焕一大三岁，打小就护弟弟护得紧，是以齐焕一也一直跟哥哥更亲近。
“没有，”齐焕一笑了笑，“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公司楼下那家生煎，医生不让吃太油的，只买了一笼。”
“谢谢哥。”
在齐焕一眼里，大哥和亓官修有着同样的脸，他刚醒的时候叫了一天的五哥，差点没把齐思贤叫得再给他推进手术室。幸而经过这几天的修养，齐焕一错乱的记忆渐渐理出眉目，当初建立盛世游戏的时候，齐思贤投的钱最多，齐焕一为表感谢，以他哥为原型给游戏里和亓官仪关系最好的哥哥亓官修做了建模。
亓官仪的原型当然是他，《盛世妆娘》作为VR游戏，力求处处逼真，几个主要NPC都有原型。
齐焕一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吃了生煎包，喝了一小碗粥，护工过来把垃圾收走，小桌子没撤，齐焕一摆上齐思贤给他送来的游戏剧本，翻到昨晚没看完的地方。
齐思贤坐在他床边削苹果，听见翻页的声音，只淡淡扫了一眼。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齐焕一大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如实道：“还行，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身体没有不舒服？”
修长的手指捏着光裸的苹果递到齐焕一面前，他接过来先咬了一口。
“没有，我觉得我快好了。”
齐焕一的记忆被整齐地切割成三段：一段属于车祸前意气风发的游戏架构师，一段属于脑部受到重创后尚在恢复期的病人，还有一段存在于那个虚拟时空，在那里他叫亓官仪，是东篱城的七少主，和一个叫司妍的侍女谈了场恋爱，然后死在她面前。
这些记忆各自完整地独立着，缺一条串联的线，齐焕一在千头万绪中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却总抓不出来；关于那场车祸的新闻报道他也看过许多遍，依然拼不完这块拼图。
齐焕一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清醒之后的习惯性动作。
“关达想见见你，要见吗？”
“嗯。”几乎没有思索，齐焕一点点头。
02
齐焕一跟他爸关系不太好。
齐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老齐董精心培养两个儿子，就是为了让他们继承家业。齐思贤有兴趣有天分，从小没用操过心，按部就班地考进top2，然后出国留学，回来直接做副总。偏偏齐焕一不给他爸省心，高考时把志愿改成计算机还不够，上大学后更是拒绝了齐氏的所有安排，实习不去，留学不在乎。
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老齐董冻结了齐焕一所有的银行卡，彼时齐思贤人在国外鞭长莫及，齐焕一硬是靠着给人写代码，撑过了两个月。
大三那年，齐焕一和关达在童辉教授的项目中认识，关达比他大三岁，是童教授的得意门生，齐焕一在团队里年龄最小，但想法最多，和项目的半个负责人关达的交流也最多，两个人在许多观点上不谋而合，项目结束后还一直保持联系。研三的时候关达决定创业，与他同年毕业的齐焕一也加入了。
创业初期需要资金，上学期间关达攒了点钱，但远远不够，齐焕一就说服了齐思贤做天使投资人，一个出钱两个出力，三个人把盛世游戏拉扯了起来，起初靠给大厂做外包积累资金，后面就开始自己开发VR游戏，还请了童辉教授做技术顾问。
三个月前的夜晚，齐焕一和关达在盛世的办公楼大吵一架后愤然离去，飙车途径隧道时与对面逆行的车相撞，头部重伤昏迷不醒，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一道刺目的白光，那时他心情极差，还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远光狗。
而关于吵架的原因，以及他怎么变成亓官仪的，他都想不起来，就像两段记忆间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缺口。
关达是傍晚时分到的医院，尽管是他先提出的要过来，但总要先忙完手头的工作。他提着一份果篮，在日暮之时匆匆而至。
齐焕一印象中的关达稳重自持，是团队里的主心骨，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一副淡然样子，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以他为原型的东篱城大少主虽然偏执了些，但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而眼前的师兄形容憔悴，眼底挤着红血丝，头发稍长，显得乱糟糟的，下巴还算干净些，看来是特意刮了胡子。
齐焕一直觉关达于他有愧，床也没下，任他自己找凳子坐，反正他现在是病人，大可以为了身体不讲礼貌。
“我……我前两天……”关达有些局促，他紧张的时候会结巴，这点倒是和亓官达很像。
“师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我前两天过来，思贤，思贤没让我进，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焕一，”他垂下头，握了握拳，“你是对的，我们的游戏还不够成熟，冒然用来做治疗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倏然间，脑海中纠缠的毛线球找到了一根细细的线，齐焕一不自觉绷紧身体，听关达娓娓道来。
晚上齐思贤从公司过来，看见早已冷掉的晚饭，问齐焕一是不是没胃口。
齐焕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哥，你认识司妍吗？”
03
亓官仪还不是亓官仪的时候，曾经见过司妍一面。
倾注了整个团队心血的VR游戏《盛世妆娘》开放内测，老头子终于找到理由把齐焕一从公司拽出去参加相亲，对方是司氏集团的千金，两家恰有生意上的深度合作。时间和地点都已确定，齐焕一觉得放女士的鸽子实在不太礼貌，故而带上电脑早早等在餐厅，就等见面后快刀斩乱麻地说清楚，也不会耽误人家。
不成想这位司大小姐比他还要豪迈，拎着酒瓶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倔强又傲气地说她才不想来，你不是最讨厌喝酒失态的女人吗？意思是你看看清楚，咱俩天造地设不是一对。
齐焕一哭笑不得，愣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扶她坐下，等他回过神，司妍已经离开了。
听说她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齐焕一着实愧疚了一阵，到医院探望过一次，那天司董也在，这位极疼爱女儿的父亲显然受到了严重打击，但还是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是你的错。
病床上，不久前鲜活在他面前的姑娘苍白得像一张纸，床头仪器不断重复机械的声音，昭示着她生命体征的平稳状态——平稳地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再后来，经过内测和调试，《盛世妆娘》正式上线，运行良好。司董通过齐思贤那边找到盛世游戏，询问植物人是否也能成为玩家。
关达说可以，齐焕一觉得不行。
那是他们认识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关达并不理解，《盛世妆娘》的运行效果已经远超预期，在得到充分医疗支持的前提下，完全可以尝试去做植物人唤醒，况且司董给出的报酬颇为丰厚，能支撑他们让整个系统全方位优化，齐焕一到底在犹豫什么？
齐焕一知道，在团队的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同意的情况下，他的意见就不再重要。但不欢而散之前，他还是和关达表明了自己的顾虑。
作为深度参与游戏架构的工程师，齐焕一太清楚《盛世妆娘》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植物人唤醒太过复杂，是，司氏集团有充足的资金，医院能提供技术，他们的游戏只会做得越来越完善——但万一呢？万一失败了，司妍再也醒不过来，他们要怎么办？
齐焕一想，他需要冷静，关达亦然。他们两个必须学会在充分表达自己的同时理解对方。他在深夜驱车回家，心烦意乱，在隧道里出了车祸，彻底失去了这件事的决定权。
在这之后，关达带着手下的人加班加点为司妍定制了专门的游戏系统，并创造了她的专属管家“杰克”。
面对医生的束手无策，齐思贤拍板决定让昏迷不醒的亓官仪也参加了游戏唤醒，只不过游戏目前还不兼容男性玩家，他就被系统分配成了亓官仪，他自己亲自制作的VR游戏里一个无关紧要的NPC。
他按照程序的设定，重复亓官仪的生活，不记得关于齐焕一的一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NPC。
于是，在东篱城某个平凡的清晨，玩家司妍误打误撞救了本该溺亡的亓官仪，系统出现bug，她的任务也随之改变，除了成为妆梳局最高长官之外，多了一条。
杀亓官仪。
04
“认识，你以前的相亲对象，呃，《盛世妆娘》的第一批唤醒玩家之一。”齐思贤思索了一会儿，“还有，一年前，她和你在同一个隧道出的车祸。”
也是，算上童蕊，曾进入游戏世界的只有他们三个人，齐焕一怎么能指望他哥再说出别的答案呢。
“那她的唤醒成功了吗？”
“成功了，”齐思贤拆保温桶的手顿了一下，“不过跟她一起的那个没成功，就，童教授的女儿。”
意料之中。
在游戏世界崩塌前，NPC亓官仪以服毒自杀的方式从内部消除了bug，成功让玩家司妍从现实世界中醒过来，而童蕊选择留下是她自己的事，旁人没有权利干涉。
倘若没有杰克的那番话，亓官仪未必能下定决心，司妍爱他爱到愿意放弃生命，他又何尝不是呢？
开发游戏的时候，所有人都清楚，画面中栩栩如生的人物不过是一串串代码，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是数据运行的结果；当齐焕一真正成为游戏中的人才知道，NPC也像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思想和习惯。亓官仪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生活轨迹都是被设定好的，他的落水可能只源于玩家触发了某个功能键，屏幕外的人手指一点，屏幕里的他就按规定走向死亡。
是司妍，把他从水中拉了上来，从此亓官仪离开了游戏的脚本，走出了新的道路，可以遵从心的选择。
分离的那个夜晚，月光似水，流萤如星火，心上人穿着白纱，款款而来，见证的却是爱人的死亡。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终于来到这个世界的亓官仪很想见见她，很想。
力之所及的事情，齐思贤很少拒绝弟弟，听到齐焕一说想见司妍，他虽然奇怪，但还是掏出手机说我来安排，又道，你现在还没恢复好，可别想着出去瞎折腾啊。
“放心吧哥，我心里有数。”齐焕一讨好地笑了笑，打开平板搜索司妍的消息，倒还真让他找到几条新闻。
某直播平台发布预告，前知名美妆主播司妍伤愈出院，正式复出，会在下周六晚八点和大家见面。
财经相关也有，说司氏集团的千金正式加入董事会，接受了一部分司董的股份，准备带领司氏集团开辟新的商业版图。
齐焕一不自觉就弯了嘴角，果然，司小姐就是闲不住，到哪里都一样。
“之前相亲的时候不还要死要活的？怎么，鬼门关走一遭想开了？”齐思贤看着他傻气的笑，调侃，“还是你们俩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啥甜蜜邂逅了，游园惊梦啊？”
齐焕一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嗯，特别甜蜜。”
齐焕一是在一个月后见到司妍的。
在齐焕一的黑幕操作下，齐思贤把盛世游戏卖给了司妍，新老板不会干涉他们的开发，还换了更大的办公楼，硬件设施直接上了两个台阶，关达当然没有意见。
齐焕一到新办公室报到那天，司妍穿过曲折的楼道，犹疑着推门而入，那一刻，屏幕后的齐焕一像受到了某种感应，站起来，与她目光交汇。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焕一，焕然一新的焕一。”
他弯起左手的三个手指，比出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
“你也可以叫我，亓官仪。”
——END——
《折腰》番外：《我今停杯一问之》
夜幕沉沉，缀满斑斓灯火，路旁随处可见节日应景的装饰，粉色蝴蝶结夸张地攀上落地玻璃门，门上倒映出玫瑰花的影子，穿着玩偶服的推销员一手传单一手玫瑰，遇见情侣就热情推销：“先生先生，本店情人节特别优惠，带女朋友进来看看吧~”
司妍在步行街路口下了车，独自一人走进穿行的人流，亓官仪约她出来，偏偏不说去哪儿，她按照导航东看西看，最后停在一家小店门口。
窗明几净，从外面也能看见客满为患，闪烁的彩灯花里胡哨地装点大红色的招牌，司妍抬头看看重点加粗的“麻辣烫”三个大字，再三确认导航指的路没错。
亓官仪早早过来占好座位，见她还愣在外面，跑出来接人。
“不是，咱俩就在这儿吃啊？”
“怎么，瞧不起路边摊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司妍牵上他的手跟进去，“我就是想，人家情侣约会不都玫瑰红酒高档餐厅吗，你看我穿的，也不适合这个气氛啊。”
司妍为约会精心选了一套衣服，米白色长款针织衫，腰间缀一条黑色细链，脚蹬绒面长靴，外面套一件驼色大衣，头上搭配黑色贝雷帽，长发披散着，优雅不失活泼。而热闹的小店觥筹交错，碰杯的声音与食客的交谈混在一起，和司妍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去别的地方呢我们可以下次去，”亓官仪把塑封菜单推到司妍面前，“这次怪我，光顾着给你惊喜了，没提前和你说清楚。”
“你知道就行，一声不吭就做决定，怎么总这样呢。”她嘀嘀咕咕的，低下头研究起菜单来。
小店不大，菜品不少，司妍豪气地点了一长串，又加了一打啤酒，亓官仪全程没插话，任由她安排。
这家店的麻辣烫都是串好的，满满一盆浸透料汁的串串端上桌，司妍忽然就懂了亓官仪的用意。
那次他们在东篱城，流光溢彩的七夕夜，亓官仪也带她吃了热气腾腾的串串。
彼时月歌的阴谋尚未暴露，童蕊还没真正和她交锋，他们在月色下看灯，接吻，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人。
游戏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中要快，而现实世界里，距他们醒来也只过了几个月，可她在氤氲水气中望向戴着眼镜还剪了头发的亓官仪，恍若隔世。
头顶白色泡沫的啤酒心急地填满一杯又一杯，司妍举杯和眼前人对饮，不满三巡便红了眼睛。
她手撑着下巴，胳膊倚在桌上，定定地盯着他。
“亓官仪。”
“嗯？”
“亓官仪亓官仪亓官仪。”
“我在呢。”
“亓官仪，你是真的吗？”
“我是。”
“那我是真的吗？”
“你也是。”
“哈哈哈，好，真好。”司妍破涕为笑，再端起酒杯，“七少主，走一个！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亓官仪背着司妍回家，她趴在他宽厚的背上，长发垂到他胸前。
半醉半醒之时，司妍搂着亓官仪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恍然间又回到某个旷野月夜，她也是这样被他背着，缓行在月光下。而正是许多个像这样的时刻，亓官仪给予她依靠和无条件的信任的时刻，让司妍确定，他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人。
可他怎么能自己放弃自己呢？婚礼之夜她穿上白纱，即将嫁给最爱的人，而新郎兀自服下钩吻，放她回到现实世界。
后来司妍做过很多个这样的梦，每次都在泪流满面中醒来，然后想，亓官仪，你真是好狠的心。
司妍一直叫他亓官仪，因为叫得太习惯了，完全不想改。
齐焕一从来没纠正过他，对不明真相的朋友，以“情侣爱称”解释之。
其实对他们两个来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怎么叫都无所谓，怎么开心就怎么叫。
因为
游戏也好，现实也好
是你就好。
——全文完——
*标题出自李白《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青山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